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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方日报:回忆的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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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清明的雨是故乡的酒。作者供图 ●鲁?凡 清明时节雨纷纷。清明的雨是故乡的酒,飘洒在内心深处,穿越时空,芬芳依旧,让人迷醉在回忆里的时光。 记得读初中时,写过一篇老师布置
清明的雨是故乡的酒。作者供图
●鲁?凡
清明时节雨纷纷。清明的雨是故乡的酒,飘洒在内心深处,穿越时空,芬芳依旧,让人迷醉在回忆里的时光。
记得读初中时,写过一篇老师布置的作文,要求写自己家里人和事,我马上想到了家里的酒。其时爷爷还健在,他的生活与酒紧密相联。都是生活感受,很快写就,质量大概还不差,因此获得了老师作范文在班上公开宣读的资格。
酒是乡村永远的话题,而且还是一个传统文化范畴内富有浪漫主义的话题。
老家在英德北部、北江河畔,一个纯粹的农业耕作区。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特点,那就是鱼塘多,大大小小,遍布村组。酒是农村生活不可或缺的,新屋落成、儿女婚嫁、小孩满月,以酒为媒;逢年过节、亲友相会、学子高中,以酒助兴;甚至日常三餐,也有喝几杯提神的。乡村里的酒,以自己酿的最为纯正。即便不是自己酿的,也大约知道哪里有好酒可沽。
据说在吃了上顿找下顿的年代,爷爷就已经拥有了一套专属的家什——记忆中那个大大的竹篾织成的“箩盖”,后来才听父亲说这是爷爷酿酒用的。再后来从事了文化研究才晓得,爷爷喜欢且精于此道的酿酒技艺,还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呢!
爷爷对酒的研究琢磨闻名乡里。有一个小故事。一次,村里某户聚餐,其间有人送来一坛酒,座中都说好酒、好喝,却无人说出好在哪里。爷爷开始沉默不语,最后大家都说完了,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有人才想起爷爷,于是请他发表意见。爷爷也不谦虚,说此酒是双蒸酒,还点明了产于哪里及酿造时间。此言一出,可谓语惊四座,众人一个字“服”!
我对爷爷的酿酒过程实在想不起来,或许年纪尚小,或许当年不感兴趣,或许那时粮食贫乏,没有为爷爷的技艺提供太多的展示机会。
我还在读小学时,爷爷年逾七旬,身子骨硬朗,每逢墟日,与村人一起去赶集。其时家离墟场十几里,中间还要坐渡船通过。趁墟多为购物,可是老人家并没有太多需求,更多的是逛一逛,偶遇亲朋戚友,随便找个地方喝杯小酒,聊解思念之情,倒也是一种收获,而且多年来都乐此不疲。爷爷有个习惯,每顿饭必定喝酒,喝的是本地产的白酒,那时还没有商品酒的概念。早上起床就要来一杯,正餐就更不必说了。爷爷也烟不离手,从墟上称回来的黄烟丝,抓一小撮,用白色长方形小纸片,细细包起来,放在嘴边一卷,划一根火柴,就眯起眼抽得悠然舒服。
和村里其他家庭一样,当时爷爷和奶奶由大伯家和我家分别赡养。家里每回买了肉加了菜,父亲都会让我们去喊爷爷到我家吃饭。爷爷一落座,首要的是用玻璃杯倒上一杯酒,还没动筷子,就先喝上一口酒,“吧嗒吧嗒”咂咂嘴,搛一口菜,细嚼慢咽,一种对食物的珍惜和享受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。那时候的我不明白,闻起来都那么浓烈呛鼻的液体,爷爷咋就觉得那么舒爽呢?爷爷的酒风甚好,喝一杯就放手了,从我记事起,没见他喝多过。此时,循例是要添饭的,我们兄妹几个总要礼貌问一句:“爷爷,来一碗饭?”每每这个时刻,爷爷总是晃一下脑袋,拉长声音说出他那句经典的一成不变的话:“装两个(饭)啦!”我也适时地来上一句:“真的装两个哟!”一家人都会意地笑了,饭桌上其乐融融。
爷爷的衣着是一成不变的,一袭黑色的老式的褂子,宽宽的袖筒,脚上是一双布鞋,看上去确是一位清逸的长者。父亲说,早年爷爷是村里舞狮队的“教头”,中间少不了练练武术,吃过“夜粥”的。爷爷是村里的活跃分子,辈分摆在那里,村里有个红白喜事,少不了要请他去参与或发表意见,主持一下公道,说起“阿秋公”,上了年纪的村人都知道。
年纪不饶人,后来爷爷已经极少参与村的公共事务了,大多数时间“蜗”在家里,做起了“宅男”。但他的晚年并不寂寞,每天都有数个老朋友来找他,照例是喝喝茶、聊聊天,人缘极好。夏天就在墙根下晒晒太阳,三五几个坐在石板上,一聊就是大半天,话题无非是村里哪户人家办了什么事,以前外出的那个人去了哪里,等等;冬天则在屋里烧起一盆柴火,几个老人围坐一起,爷爷就把他那个老式茶壶满上茶水,放在火盆边上,一边烤火,一边煮茶。互相敬烟,热烈聊天,几个老人声音洪亮,在屋外远远的就可听见。上世纪90年代末,爷爷终就没有扛住岁月神偷的光顾,离开了我们,让我们伤心的同时,也让他的那帮老伙计们变得失落和不自在,在他们看来,“秋哥”带走的不仅是一种氛围,更是一种难以追逝的深厚感情。
文章来源:《南方农业》 网址: http://www.nfnyzz.cn/zonghexinwen/2021/0409/916.html